九十九十九失踪了,估计是死了,看来我的冒险生涯也已经结束了。我回到
九十九十九失踪了,估计是死了,看来我的冒险生涯也已经结束了。我回到了学校,除了母亲以外基本不和别人说话,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都是整天埋头于书本之中。纵然我小的时候没什么朋友,也很少出门,这导致我不太擅长阅读。但是在我和九十九十九成为朋友以后,看着他如何靠着周遭的信息来协助破案,同时提高思维过程的灵活性,使我也无法再继续保持愚昧下去了。不过我仍然讨厌学习,也从未把上学当回事,所以我跟不上其他学生的步子。于是我准备从小处——小说着手。母亲收集了很多英语小说,使我们的书架泛滥成灾。既然是侦探,我就先从夏洛克·福尔摩斯开始,但在和九十九十九一起目睹了那么多真实的犯罪现场之后,这书里的场景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且僵硬,所以我放弃了。然后我尝试起了查尔斯·狄更斯、奥斯卡·王尔德、艾米莉·勃朗特,但我最爱H·G·威尔士。《时间机器》、《莫洛博士的岛》、《星际战争》、《隐身人》——都是科幻小说,都很精彩。它们甚至让我喜欢上了科学。当母亲看到我开始读一本关于科学的书时,她提出要给我雇一名家教。她从未逼迫我去学习或是早睡,但是她有一双敏锐的眼睛,知道在什么时机向我提出这些建议时更容易被接受,所以我也不排斥这件事。关于家教的合适人选,我有一个好主意;在我和九十九十九的最后一个案子里遇到的一个女生,那个最后帮助我们抓住了哈维尔·科特兹的人。她叫佩涅洛珀·德·拉·罗扎。她对于小丑有着病理上的恐惧,因此当哈维尔装扮成小丑的样子在她梦中阴魂不散,还试图说服她去进行一场密室谋杀的时候,这对她的精神产生了巨大打击,导致她休了学,一直呆在家里。她着实是个美人,我想也许和她分享一些我和九十九十九一起的美好时光的故事可能会帮助她振作起来。但当我去找她的时候,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她几乎不想理我。“对不起,但是一看到你就让我想到那个在我梦中的小丑,我很害怕。”啊哦。显然,我有点冒失了。就像她说的,自打哈维尔盯上佩涅洛珀以后,即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会陷入恐慌之中,抖个不停。“噢。抱歉我就这样突然来了。我不是来难受你的,”我说,转身打算离开。“我也很抱歉,乔治,”她说,声音从那扇她不愿意打开的门里传出来。“你大老远来的。虽然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小丑……但是我很高兴见到你,说真的,像这样和别人交谈也算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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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能听她这样说。
而且,尽管在破案过程中我们遇到的几乎都是西班牙人,但他们都把Jorge发音成“乔治”——这算是九十九十九的离别礼物。这样去想让我感到悲伤,而这悲伤中却有些许温存。于是我回家了。
但是第二天的晚上,佩涅洛珀来找我,看起来十分激动。
“乔治!”她在外面大喊。我很惊讶,从床上爬了起来。我看了一眼钟;都已经一点半了。有一瞬间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不过她马上又喊了一次。“乔治·乔斯达!”
我拉开窗帘,佩涅洛珀站在前门外。
“怎么回事,佩涅洛珀?”“你得帮帮我!你必须做点什么!”“对什么做什么?冷静下来!”“我怎么冷静的下来?他回来了!哈维尔·科特兹回来了!都怪你!到昨天之前还什么都没发生呢!”
哈维尔?这没有道理。岛民已经杀了他,还把他的尸体沉到了海里。“好的,等一下,我这就出来。”我离开窗边,走下楼,然后从前门冲了出来。佩涅洛珀穿着无袖裙和凉鞋,瑟瑟发抖。她似乎没有受伤。她只是被吓坏了了,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她瘫倒在我怀里。她的身体凉得吓人。“啊啊啊啊啊!”她哀嚎道,紧紧的抓着我。“我太害怕了!哈维尔·科特兹还没放过我!”
“他没有,”我说。“他已经死了。你看到他的尸体了。”他们用石头和农具打碎了他的头骨。他不可能活得下来。“这只是一场梦。别担心。他已经不存在了。”
佩涅洛珀抬起头盯着我。“不,那才不是一场梦!那真的发生了!他来我家了!”
“他不可能的,”我说,这让我有点难过。也许佩涅洛珀真的被逼疯了。
这令人难受极了,佩涅洛珀哭喊着,“这是真的!他之前凭空出现了。”
之前,凭空出现?
“你什么意思?我会听你说的,你得冷静下来,从头开始说。”
“听着……你昨天来拜访我以后,我回到了我的房间里,但是房间却从里面锁上了,窗户也是,我进不去。”
“……?”
“那就是一间密室!我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我很害怕,所以我跑到厨房去找我妈。但是厨房的门就在我面前猛地关上了。那里面也是一个密室!我吓坏了,大叫起来,然后我妈也尖叫起来!‘啊啊啊!有什么人在里面!’当时我们两个都害怕极了,我们试着开门,但是打不开。科特兹想让我杀了我妈,你记得吗?我妈知道的,她以为又是我,然后大叫起来,‘别这样,佩妮!停下!别杀我!’我是不会做那种事!毕竟科特兹已经死了,我也回归正常了!我非常担心她,我试着把门踹开,但还是打不开。就是你和九十九十九进密室的方法,是吧?”
在紧急情况下,确实。如果案件正在发生,我们倾向于这样来打断,但是一般情况下,我们会保护现场,找找钥匙或者别的方法进去,或者开一条路进去。这些人在设计密室的时候经常会把要被我们破坏的门也考虑在内,把它用来掩盖证据。我们不想让他们得逞。
“但是我怎么踢都没用,于是我开始撞门,不停地撞。最后它终于破了,我冲了进去,刚好看到角落里的有个小丑跑掉了。我在原地吓傻了,动也动不了。我妈藏在沙发后面,歇斯底里的样子。最后她从沙发后面出来,走到我面前,但是责怪我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她以为我又要杀她了,她现在觉得我恨她。”
佩涅洛珀的父母离婚四年了,她的母亲具有完全监护权。佩涅洛珀以前一直因为被从她父亲身边带走这件事而责怪她母亲。她们的关系从佩涅洛珀早先和一个叫爱德华的男人,一个会殴打她还把她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卖掉的暴徒,开始约会那会儿就变得糟糕起来,伊莎贝拉——她的母亲——试图说服她和这个男人分手。爱德华挑起了她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又把佩涅洛珀晾在那里。他威胁说,如果伊莎贝拉来干涉他们之间的事,就把佩涅洛珀这辈子毁掉。最后,伊莎贝拉对女儿不抱希望了。再后来那个小丑就开始在佩涅洛珀的梦中现身了。涂着白脸,眼睛和嘴巴周围画上颜色明快的妆,咧嘴大笑,举止滑稽,做着夸张的动作,对着人群叫唤。佩涅洛珀对于他这荒唐的样子本能地感到害怕。她无法动弹,冷汗直流,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好像快要冲进她的大脑里。她甚至无法移开视线,呼吸也渐渐弱起来,几乎丧失意识无法思考了。有的时候她会翻起白眼直接昏过去——在她睡着的时候。而伊莎贝拉则是她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她是唯一一个我能信任的人。我最终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无论我告诉她多少次,她……”佩涅洛珀又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女生哭起来要怎么办。我只是傻站在那里,等她停下来“所以,嗯,”她继续哭着。“我走到那个小丑跑掉的窗口——非常慢的,随时准备逃跑。然后我找到了这个。”她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娃娃。它没有衣服,没有形状的脸上缝着眼睛和张开的嘴。那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嘴里还有血流出来。脖子上系着一个绞刑的套索。
“它……”
“死了。这应该是我,我确定。这是一个警告。我要死了。有什么人要来谋杀我,快了。”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说,但是我毫无根据。并且佩涅洛珀知道这一点。而且,我觉得,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是因为我草率的去找了她。在今天之前还没有发生这种事。“那你为什么不进来呢?”我问。我带她到门廊前,试图开门。
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妈妈?她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外面……?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里面出现了摔倒的声音。
“乔治?……快跑。”
“?什么……开门啊妈妈。”
这吓到我了,我开始转起门锁来,但是门没开。
“听着,乔治。你必须快跑。”
“妈妈!开开门啊!发什么了什么!?”
“这里面有一个小丑。”
一个小丑?
“啊!”佩涅洛珀尖叫起来。她后退了几步,差点倒在门廊的两节楼梯上。“哦……乔治……对不起……我想我把他引过来了……”
这没有道理。哈维尔·科特兹已经死了。我不相信鬼神这种事。肯定是某个活人在干这种事!
当了九十九十九四年的朋友,我也学了不少东西。
世上没有鬼神,世上没有魔法。诅咒也只作用于那些相信诅咒的人。中国人也不是巫师,也没有什么具有独特配方的毒药或者毒品收到罪犯的青睐。所有的情况都有原因。所有的事都能被逻辑严密地解释。
门对面的那个小丑也能被解释,神秘的小丑只会出现在梦里。
我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脚把门踹开。哐!我和九十九十九一起踢开过不少门,但这次绝对是我有史以来最绝的一脚。锁断了,门朝房间里面飞去,转了180°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墙面上。
“妈!”我大叫着冲了进去。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小丑飘在空中在和我妈对峙。
这个小丑……确实存在!
“呃啊啊啊!”佩涅洛珀在我后面尖叫了起来。
好吧,所以小丑是真的,佩涅洛珀也能看到它。一个小白胖小丑。白发,白妆,臃肿的白衣服。
“佩涅洛珀!在外面等着!”我大叫到,一把抓起旁边的一张椅子。先打再说!我拎起椅子打过去,打中了小丑。“呃啊啊啊!”咻!椅子划开空气。小丑消失了……不,它碎成了好几片。
卧槽!?椅子敲到了地板上。这不是个鬼。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鬼,但是这个小丑不是像雾或者烟那样飘散的,而是碎成了很多细小的碎片——虽然很难辨认出来,但它们还在我面前。
“妈,你先出去,”我说。
“冷静下来,乔治,”妈妈在我身后说。“我不觉得这个小丑是要来害我们。”
“?……何出此言?”
“它刚出现的时候因为把门窗都关紧了,我还蛮惊讶的。但是外面那个女孩……佩涅洛珀出现以后,我就懂了。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相信是佩涅洛珀放出的这个小丑。她放出这个小丑来保护她。”
“……哈……?”
“乔治?你还好吗?”佩涅洛珀问。
我转过头,看到佩涅洛珀走上台阶来,正盯着门口看。
“佩涅洛珀,别——”进来,我是想这么说的,但是突然门就关上了,那个漂浮的小丑出现在了门后的阴影里。佩涅洛珀的尖叫声和我惊讶的喊叫声重叠在了一起。那个小丑并不理会我们两个,把一个沉重的桌子拖到门边,把它抵在门把手下面。把我们都锁住了。
我们在密室里了。
“乔治!快跑!”佩涅洛珀尖叫道。“我很抱歉!我把他带过来了!”
但是这个小丑一直都没有看我。只是盯着门,盯着门外的佩涅洛珀。
我拿起椅子,悄悄地靠近他。小丑没有回头。我仔细地看了看。它的表面布满裂痕,我还能透过裂痕看到里面,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裂痕都分布在表面上。这是个空心小丑。
我靠的更近了。我看见小丑身上这些裂痕的边缘都磨损了。我贴在那里看,看到了一些线。这个小丑是用线编成的,什么线?
我发现有根线从小丑的胯部垂下来。我随着这根线找过去。它沿着地板,穿过前门下的缝隙。
“佩涅洛珀,退后。”
“嘤,好的,对不起。”
她又哭了起来。我听着她在楼梯上的脚步,然后将桌子移开,打开了门。
“呀,小心,乔治!它在你后面!”佩涅洛珀尖叫道。她一定看到我身后的小丑了,于是我立刻垮了出去关上了门。“哦!太棒了,乔治你还好吗?快过来。刚才小丑在你后面呢!”那些白色的线穿过门廊,沿台阶而下,连在佩涅洛珀的身上。唔。“等等,乔治!你妈妈!?她还和小丑在里面呢!我们得把她救出来!”佩涅洛珀又走上楼梯,于是我抱住了她。她才是需要拯救地那个。
“你 你干什么呢乔治?”她挣扎道,“那个小丑!”
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我本想告诉她,她裙子的肩部已经开线到只剩肩带了,在这个夜晚,她的肩膀格外的冰凉。
“我妈还好,”我说。佩涅洛珀不再挣扎了。她仍然害怕且困惑,但是她还在忍耐,我抱着她,把她拉到我怀里安慰她,与她的恐惧作斗争。
那又发生了,我想。就像哈维尔·科特兹操控梦的力量和安东尼奥·托雷斯的蜕皮一样,长期不断地恐惧与痛苦带给她奇怪的力量。
我还记得哈维尔·科特兹提供给她的密室手法是用线从门缝下面穿过来转动钥匙上锁。很简单的手法。这本是一个会让九十九十九觉得无聊至极的手法,但是这给佩涅洛珀带来的恐惧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使她获得了神秘的力量。
混蛋!混蛋!我默默地诅咒恐惧本身,紧紧地抱着她。
最后,佩涅洛珀裙子上的线断了,一个带套索的娃娃掉在了门后,妈妈把它拿了出来。我拿给她看,在她面前解了开来。在娃娃的胯部有一条松松的线,拉一下就全散开了。娃娃很容易就散开了。
“我知道这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是你做的这一切,佩涅洛珀。那个小丑,那间密室,以及这只娃娃。你对那个想让你犯下密室谋杀案的小丑太过恐惧,你无法忍受这持续不断的痛苦,于是它给你带来了神奇的力量,创造密室的力量。但是因为你本不想这样,所以你让小丑去做;也因为你不想杀死任何人,于是你就杀了这个娃娃,然后把这一切都锁在门后。”
佩涅洛珀并不相信我,当然了。她无法正视实际存在的密室,也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的深处。我只希望她能尽快适应这事。
不过不管佩涅洛珀到哪里去,不管她靠近哪扇门,她的恐惧都会将门关上,形成一间密室,让小丑出现在里面,而后一个娃娃在里面被吊死。这加剧了她的恐惧。
不过我很快就习惯了。毕竟我从来不怕小丑,或者密室。我向伊莎贝拉解释了这件事,并让她实际观察了这能力的相关现象,但她仍然对此感到恐惧并且坚信是有恶魔附身在佩涅洛珀身上,于是我和母亲沟通了一下,我妈决定让佩涅洛珀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家的房子可能是拉帕尔玛岛上最大的,有足够多的房间。母亲是英国的一家大企业史彼得瓦根公司的大股东,因此我们并不缺钱,而且她还经营着一家自己的贸易公司,在加那利群岛上的每个港口都有自己的船舶和仓库。她雇佣佩涅洛珀在拉帕尔玛办公室工作,并让她当我的家教。
只是站在门前就会让门猛然关上把房间变成密室,这让佩涅洛珀在小丑的阴影下瑟瑟发抖,但是在我陪她一起去工作,陪她在家里走来走去之后,不久密室就不再出现在办公室和家里了。坦白的说,我有点失望。我的意思是,仅仅站在门前佩涅洛珀的衣服就会散开吗?拉帕尔玛岛一年四季都很热,没人穿很多衣服。佩涅洛珀总是穿着沙滩裙,有的时候——肩上披一件轻薄的披肩,仅此而已。线拆开以后,表面积迅速缩小……哦天哪。当然我什么也没说,假装专注于问题本身,什么也没注意到,但是男生们,这种时候女生已经看穿我们了。她意识到了我鬼鬼祟祟的眼神,迅速地用旁边地枕头和床单遮住自己。“虽然我仍然不敢相信,但是你脸上地笑容告诉我这绝对是真的。”
呃?我笑了?啊这,我的意思是,佩涅洛珀你吓到我了。虽然每次我都很慌乱,但是感谢佩涅洛珀从来没有对我生气过。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绅士吗?
当然不啦。
两月的一天,也就是佩涅洛珀搬到乔斯达家半年以后,最近一段时间她都能独自上班了,而今天她却又叫我陪她一起去。“拜托了乔治。就今天,我保证。我昨天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我不敢一个人去。”
通常我的任务是,“这密室是你弄的,佩涅洛珀。”或者,“这个小丑是用线做的,几分钟后就会变成玩偶,所以不必害怕。”但今天这实际上听起来更像是保镖的工作。我有点紧张了。我的意思是,在我和九十九十九一起工作的时候,我们曾经冲进犯罪现场追捕过犯人,但是大多数时候这都是由九十九十九和警察完成的,而我则负责在附近尖叫着跑来跑去。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打过架,而且我对自己的左勾拳也没有自信。从这些经历中我唯一真正收获的只有勇气而已。尽管我这样想,可我显然还没准备好,因为当我试图从早餐桌旁边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吧的时候,我的双腿剧烈颤抖着以至于站不直,撞到了桌子上,撞得盘子哐啷哐啷地响。糟糕,确实是有点吓人。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了。“哦,乔治……对不起。你还好吗?你也不是必须要来的。”佩涅洛珀勉强地笑了笑。“我会没事的。”
啊,她完全发现了我很害怕。虽然这话听着让我很尴尬,但我还是想再嘬一口我的咖啡,真是可悲。我从小学以来一点也没进步。但是在我要说什么之前“不乔治,你必须得和佩涅洛珀一起去。” 母亲插话了。我的面子至少保住了……也许。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俩对我在想什么心知肚明。我突然对今天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我还是和佩涅洛珀一起走了。她若有所思地选择了超级健谈模式好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我的脑海中充满了安东尼奥的残党要来抓我的念头,就好像是我头顶的一抹乌云,我很肯定它会给我带来厄运。
当然,安东尼奥·托雷斯已经死了,他的核心同伙朱利奥早就对这种事失去了兴趣,所以他俩都不会出现。但是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有一条路横穿过一片开阔的田野,而在那里等着我们的,是佩涅洛珀的前任,那个坏坏的爱德华·诺列加。
我呆立当场,脑海一片空白。佩涅洛珀怒视着他。
“嘿,佩妮!好久不见。”“……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我不想再见到你。”“别这样说。我,现在很虚弱的……”“你是听说了我在乔斯达家和上班了对吧?我不会借你钱的,不管你遇上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帮你。”“不是……我的确没钱了,但我不是来借钱的……我,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嗯?奇怪的?这话让我振作了起来。爱德华和以前我和九十九十九一起盘问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之前是一个很强势的男性,像对待自己的财产一样对待佩涅洛珀,看来现在爱德华是真的很害怕,他的声音颤抖,面色煞白。这完全是在乞求佩涅洛珀帮助的样子了。
“别理他,乔治。快走吧。那家伙是为了博得同情在拼命表演呢。”佩涅洛珀不耐烦地说。
真的吗?是演的?这都是演出来的?
“不……这是真的,拜托听我解释。我之前,看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长着翅膀……!”
“闭嘴!滚远点!”
“我当时太害怕了……天又很暗我没看清他的脸……但他肯定是要对我做什么……”
“我不管!你自己解决!?”
“我,知道他要来杀我,佩妮。你同情一下我……你得听我说……他就像夜里的飞蛾一样,轻轻地拍打着墙壁……”
“闭嘴闭嘴闭嘴!我之前说小丑的时候你一句都没听过!你活该!”
“说真的,那事我真的非常抱歉……那都是我的错,所以,请你就停下来听我说几句……什么……别再追究过去的事了……听着,两天前我去见我之前一直见的那个女孩,普鲁内拉……”
“我不想听这种事!”
“你得听。我发誓,我对她的爱没有当时对你的爱多……!”
“我不管!你最好停下来,否则……!”
佩涅洛珀气到走不动路了。她怎么不会这样呢?当那个哈维尔·科特兹的案子破了以后,爱德华就溜了,甚至没有说句再见。在佩涅洛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伊莎贝拉说她有一段时间还等着他回来。现在他出现了,谈论着他的新女朋友,甚至对于和前任分手这事好不愧疚。这是一个男人能做出的最差劲的事,更别说在他前任面前……!
“然后当时我和普鲁内拉正躺在床上,我突然就醒了……”
“你没听到我说让你别讲了吗!?这样的话,我全都!不想听!”
佩涅洛珀咆哮道。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但是她的愤怒就这样子一下子爆发出来真是吓到我了。“没事的,无视他就好了,我们走吧……”我说,试图安抚她并把她拉走。然后我就看到她的脸。额头上暴起青筋,眼睛充血,张开的嘴中牙齿清晰可见。像是要疯了,我这么想。不行。佩涅洛珀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能说是正常了。
但是爱德华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恐惧之中没有注意到。“那家伙当时就站在床脚边。恶魔一般黑,但是特别一声不发,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从她鼻子下面流了出来。是鼻血。她的狂怒让鼻血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你要是不停下来我就杀了你,”她说得怪吓人的,我不太敢阻止她。
在我瑟瑟发抖的时候,周围吹来一阵风。是风向变了吗……不,下面传来了隆隆的声音!那个声音在移动……越来越近了。什么!?
我环顾四周,真希望是这个岛上半数的狗和猫朝我冲过来,但不是。实际发生的事远比这个可怕。
地面在移动。轰~!它旋转着,聚集到我们周围。一堆土墩掠过,就像是食肉动物一样不顾一切地吞噬着庄稼。它经过了我,径直冲向爱德华。
“我一下子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小偷了,小偷是不会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看着他们。他们也不会穿着看起来长了翅膀的衣服……”
“我要杀了你……爱德华……你给我闭嘴……或者被我杀掉……?”
他们两个还在讲个不停,没有察觉到周围。佩涅洛珀地鼻血把胸口染成了红色,而爱德华则全神贯注于自己,不过事实上他们没有注意的这事可能正是这一切之中最令人害怕的事!快看啊!
我张嘴大喊,但是他周围的尘土和草堆已经扬了起来,竖起来四面墙把他围住了。
但是爱德华没有停止叨叨。“我害怕得起不来。然后他说,‘闭上你的眼睛,躺下来,然后想想明天,’之类的话……”
他快被一块五米宽的土墙吞没了。“我说停下来……!”佩涅洛珀怒吼道,又流出了鼻血。我一看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个黑翼男子要对我做些不好的事情……”
在土墙完全吞没爱德华之前,我看到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有着圆圆的鼻子,带着一顶帽子,留着厚重的头发。
一位小丑。
墙壁在顶部封住,把爱德华和泥土小丑封在一起,密室完成了。
“如果你刚才停下来,你就活下来了……!”佩涅洛珀怒不可赦。
佩涅洛珀终于学会了不靠衣服也能做出密室的方法。还有里面那个小丑。
实际上,我有点佩服她。佩涅洛珀的伤痕赋予了她有形的力量,而她又将其变为武器。
这种从受的伤中得来的能力就用大写的WOUND来称呼吧,我一瞬间这么想。INJURY就太直接了。TRAUMA像是医院的专门术语,心理上的意思太强了。这伤口既是肉体的又是情感的,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
但是现在不是命名的时候啊!我是白痴吗!?这种奇怪的 感动要放到最后啊!“不,佩涅洛珀!停下来!”我说,我逼迫自己说。“别杀了他!”
佩涅洛珀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没出手……!”
当然了,是小丑实行的杀害!
“爱德华!快跑!”我喊道,冲向密室。但是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有墙。草紧密地编织在一起,土填上缝隙。我试图拉扯这些草,但是很快又被更多地草和土修复了。这墙是活的。
“啊啊啊啊!”爱德华在里面尖叫着。
小丑把它的吊索套给他了吗?
根本上来说,密室谋杀案的关键就是让谋杀看起来像是自杀。但是爱德华要是死成这个样子,然后有人发现了他,警察会觉得是他自己用土和草建了个密室然后在里面把自己吊死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没有证据表明这间密室是怎样建造的,也没有谋杀的迹象,出了把他归为自杀,警察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这样,佩涅洛珀的密室谋杀就成功了。
但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我不会让佩涅洛珀杀死任何人!
我撕开草皮和土墙,强行开了一个洞。我得比它自动修复的还快。我把这个洞开得足够大,让我能看到爱德华。我看不见他全身,只看到他的脚在空中晃来晃去,胡乱踢着。他被吊起来了。
“停下,佩涅洛珀!别搞密室了!把这个密室打开!”我大叫道,并把这个洞开得更宽点。在草和土修复之前钻了进去。
“不!别,乔治!快出来!”佩涅洛珀的哭喊声还没结束,土墙就在我的身后关闭了,挡住了她的声音。
我回头的时候看到洞口刚好关闭。爱德华在顶上晃来晃去,脖子上系着一束草。在他身后,一个土制的小丑倒挂在顶上。
我为什么要进来?“啊啊啊啊!”我大叫起来。啪嗒一声一段草绳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紧紧地缠在在我脖子上。它猛地把我拉到半空中。有草钻到我的喉咙里,划破了我的皮肤,而我却几乎没有意识到。我身体的重量几乎让我瞬间失去意识。幸运的是,我的脖子没有断,但是套索压迫了我的气管和颈动脉,切断了通往大脑的氧气。由于血液不流通,我的全身都开始渴求氧气。痛苦是如此强烈,我拼命地试图松开或者扭断套索,却没什么用。取而代之,更多的卷须垂了下来,编制成绞索的一部分,使其更加牢固。我恐慌极了。那个土制小丑把脸移到了我旁边,看着我死去。我现在真的很恐慌,但是我不能!现在不能!我的腿够不到地面,而这个小丑还想要来确认我是不是死了,我要是不逼迫自己思考,就不能摆脱这东西!
思考!我得思考!
我该怎么打破这间密室。
佩涅洛珀!
佩涅洛珀能救我吗?
不,就是她建的密室。佩涅洛珀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小丑的错。佩涅洛珀对于她所做的事甚至比这毫无感情盯着我的小丑还更不清楚。在我和爱德华死了以后,她会哭一会儿,告诉大家是小丑在奇怪的密室里杀了我们,然后在我们的葬礼之后就把一切忘个精光。她一点也靠不住。
我得自己想个离开密室的方法!除了靠暴力!?但那才是有可能成功的!如果我能用某种方式把密室谋杀这个概念破坏掉的话!密室谋杀的重点是把谋杀变得像自杀一样。如果我能做出什么谋杀的证据……如果我能用某种方式把证据留在这里,那样警方就会深入调查了,这样密室的概念就被破坏了。
“咳咳咳咳咳!”我大咳起来,不是因为这个主意,而是因为我早上吃的煎饼和茶涌到喉咙口然后堵住了我的气管。妈的。我的早饭要先这套索一步杀了我。我得快点了。但是要小心。可不能搞砸了!我把刀从我的口袋里掏了出来。那是一把小折刀,大多数时候是用来开红酒的;刀刃有3厘米长。我拿它来防身是因为我实在太弱了,但是今天我很感谢带了它。
我把我的衬衫拉了起来,在刀刺进我的腹部。“喀喀喀喀喀喀!”我大声的想要咳出气管里的呕吐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我几乎看不见了。尽管,我知道那个小丑还在那里。 我听到了叮的声音,我的一时朦胧了,但我不能慌!
我得写!
我用刀感受它在我腹部的位置。
这是遗书。这土小丑不得不读。
“这是谋杀”
精简。
我几乎完成了。当我再写最后的“R”(MURDER)的时候,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期望那是通往来世的入口。它看起来那么温暖。我该跳进去吗……?不,不,这个世界我还没了结呢,但是……?正当我开始感到兴奋的时候,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屋顶被打开了,阳光照了进来,而后我吐了,比我过去吐得都厉害。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当我的胃、肺和气管终于清干净了以后我高兴极了,我想知道能否和佩涅洛珀分享这份喜悦,而她正抱着我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爱德华已经没了意识但是还活着。看到这幕我很安心。我的腹部抽痛着,但是时间会治愈它的。
虽然我这样想,但是显然我刺得太深了,“谋杀”这个词看来要永远挂在我肚子上了。当医生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瞪了他一眼,佩涅洛珀为此又哭了起来,而在医院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乔治你怎么了!?谁对你这样做的!?”
我转头一看,丽萨丽萨站在那里,她长高了些,她的头发留长了,而且甚至更漂亮了。我遮住我的腹部,佩涅洛珀擦了擦眼睛停止了哭泣。
“他们还在霸凌你吗!?写的什么‘谋杀’……这是在威胁吗!?乔治,你又把自己卷入什么事情里了?”就这样单方面下结论的四年没见的丽萨丽萨,和她外表的成长完全相反,她的内在根本没变,这让我一下子性质索然。
“不是不是,这是我自己搞的,”“别对我说谎了!没人会这样对自己!”“我有理由的……”“那就马上给我解释啊!”“闭嘴!我不必对你解释我做的每一件事!”我不屑一顾地说。丽萨丽萨抿了抿嘴,她的嘴唇颤抖着,眼中噙着泪水。
哦,啧……
“呃,抱歉,”佩涅洛珀站起来说。“这都是我的错。”
“算了,佩涅洛珀。现在也没关系了。”
“但是……”
“这就是艾琳娜妈妈提到的佩涅洛珀?”丽萨丽萨盯着她说。“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初次见面,我是……”
“丽萨丽萨,是吧?乔治和艾琳娜和我提过你。”
“别叫我丽萨丽萨。我的名字是伊丽莎白·史特雷,Señorita(西班牙语:小姐)。”
劈里啪啦!女生之间的火花迸发开来,我觉得有点为难。佩涅洛珀看起来正准备给丽萨丽萨做间密室,然后召唤小丑。我得做点什么,于是我逼着自己说。“你怎么会回来,丽萨丽萨?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吗?妈妈见到你会很高兴的。哦还是你已经见过她了?你是先去见她的吗?否则我想你不会知道要来这里的。你的房间还像你走之前一样……”
“乔治,遇到你是一个巧合,”丽萨丽萨打断道。“我有个问题要问这里的医生,然后我看到你受伤了……我有点惊讶,仅此而已。”她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这让我有点安心。
“你有问题要问我?”那个医生说。
“最近岛上过来的患者中,有没有人提到过‘长着翅膀的男人’或者‘像飞蛾一样的男人呢’”
我的安心烟消云散了。
这事,我刚听说过。
嘿……那是真的,听我说。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长者翅膀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
爱德华如是说。
佩涅洛珀也惊呆了。
那医生回答说:“嗯嗯……我有好多患者过来说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神经衰弱了。”
丽萨丽萨点了点头,好像得到了期望的答案一样。“我也向警方那边确认过了。他们有不少关于这个‘黑翼怪人’的目击情报,似乎也有市民因为害怕他而组建了自警团之类的组织。
呃?真的吗?我不知道。我很少出门,我和镇上的别人都没什么接触。
医生又说:“起初我以为是有人用光线做的恶作剧,又或者是一种幻觉,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事过来,于是我不得不认为这是某种集体性癔症。是每个人都相信的错觉。”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但事实是,他昨天晚上来找我了。那个黑翼男子。他确实存在。那不是幻觉。我……不知道他是否属于这个世界,但他是真实存在的。”
“……!”
这个幻想甚至影响了医生……?那他还能够检查别人吗?我不安的看着丽萨丽萨。
“你还记得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嘛,乔治?就是史特雷和其他人一起过来,告诉大家不要离开自己家的时候?”
我当然记得。我的背上闪过一股寒气。“那又发生了吗?”
“是的。这次我们会彻底解决这事。”
我现在好害怕。
“他对我说,”那医生讲,他的眼神像爱德华当时那样呆滞。“他说:‘静静地闭上眼睛躺下,最好想想明天’……”像这样一模一样的在重复一遍听起来更加可怕了。
“别照着他说的做,医生,”丽萨丽萨说。“今天晚上把自己锁在家里,如果有什么来吓你,请逃到房间里去。”
她说的话是最可怕的。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但……”佩涅洛珀问我,我无法回答。
我们三个默默走回家,发现史特雷和母亲在客厅里喝茶。那并不是像温馨的旧交会面那种悠闲的样子,恰恰相反,空气紧张地我都快要哭了。无处可逃。这个岛上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母亲和史特雷对丽萨丽萨的归来表示了欢迎。 “艾琳娜妈妈,我想是时候让乔治知道发生在他父亲身上的事的真相了。”
母亲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是的,我想你已经准备好知道这件事了,即使这会吓到你。”
不不不不不不我绝对没有准备好但是我不能这么说,我甚至不能摇头,因为我已经害怕得动不了了。
“我应该回房间里等着吗?”佩涅洛珀问。
母亲摇摇头。“你也要留下了。这不只是关于乔斯达家的故事,而且还是关乎全体人类的事。”
然后她告诉了我这个故事。
顺带一提,他叫迪奥,在意大利语里(Dio)和西班牙语里(Dios)都是“神”的意思,他是我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伯父。当时我父亲揭露了迪奥想要慢慢用毒药毒杀我的祖父乔治的阴谋,警察来逮捕他的时候,他负隅顽抗,最后被卷入乔斯达宅邸的大火中死去……以上就是我之前听过的故事,但最后的部分于事实有出入。迪奥没有死。母亲的故事就从这修改的地方开始说起。
在被乔斯达家收养了以后还保留着原名的迪奥·布兰多,在警察和我父亲面前捅死了我的祖父,然后戴上一副在墨西哥的阿兹特克遗迹中找到的石鬼面。他把血迹抹在石鬼面上,然后长针射出刺入他的头中。这本该杀死他的行为将其变成了吸血鬼。他用强大的力量杀死了警察并于我的父亲战斗。最后他们两人都在大火中新免于难。我的父亲遇到了一个名叫威廉·A·齐贝林的人,他交给他基于波纹的秘密呼吸法,被称为波纹气功。有了这种能力,我的父亲在英国的一个小镇风骑士谷那里和迪奥再一次作战。迪奥可以瞬间夺取身体的热能,我的父亲看起来快要输掉了,但他设法扭转局面,取得了胜利。但是他没有去确认击杀……根据丽萨丽萨的推测,就让这个吸血鬼掉进了山谷里。当迪奥的身体被我父亲的波纹摧毁的时候,他在波纹到达自己的头部之前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然后活了下来。
在蛰伏两个月以后,没有头的迪奥在尸生人的帮助下悄悄地登上了我父母度蜜月的船,第三次与我父亲战斗。当我母亲到达他们战斗的机舱的时候,迪奥的眼睛里射出了某种液体,刺穿了我父亲的手和喉咙。在弥留之际,我父亲用他最后一口气将波纹击中袭击中的一只尸生人,操纵他摧毁了船和船上的尸生人。我母亲本想和他一同死去,但父亲说服她带走小丽萨丽萨,她被发现在她母亲的尸体旁哭泣,然后母亲爬进了迪奥准备的特殊箱子里。两天以后她被加那利群岛的一位渔夫发现漂浮在这个箱子里……
当这个漫长又疯狂地故事结束的时候,史特雷说:“自从通向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死者们的国度的大门在尘封了不知几百年后被迪奥打开以来,命运和因缘开始了复杂的共鸣,黑暗势力一次又一次在各地崛起,其余波始终无法断绝。在这座岛上看来又出现了尸生人或者吸血鬼,即便我们认为五年前就已经把他们杀光了。”
我想起了阳光把赫尔南德斯先生化为了灰烬,丽萨丽萨冲进走廊对着地面打出波纹,杀死了亚历山大·托雷斯,如今依旧让我颤抖不止。丽萨丽萨说:“这里只是一座岛,吸血鬼和尸生人不能通过陆地来到这里。况且附近还有更大的,人口更多的岛屿,但这已经是拉帕尔玛岛上的第二起事件了……我们开始怀疑这片土地上是不是也有石鬼面。”
丽萨丽萨看向母亲,“艾琳娜妈妈,我们有个问题要问你。我们之前询问过那个救了咱俩的渔夫。他说他是在距离拉帕尔玛岛东南方向100km的地方发现我们的,当时我们是在一个像棺材一样的大盒子里漂着。”
呃?一副棺材……?安东尼奥·托雷斯之前一直叫我白色木筏,但其实应该是黑色棺材……?
丽萨丽萨迅速地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它大到足够装下一个成年男子,内部饰有垫子,它是被设计来保护使用者不受到外部打击的。这对于一副棺材来说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是那些渔夫都是这么说的。那是棺材吗,艾琳娜妈妈?”
我看着母亲的脸,而她却好像在忍耐着某种疼痛似的,只是用僵硬的表情盯着丽萨丽萨看,什么也不回答。
“渔夫还说当你走出棺材的时候,你带着一个婴儿,也就是我,和另一件东西,是用从衣服下摆撕下来的织物包裹着。当时你紧紧的抓着它……它的大小大概和人头差不多。”
……和头的大小差不多……丽萨丽萨觉得那是一颗头?
“您没有把迪奥·布兰多的头带到加那利群岛,是吗,艾琳娜妈妈?”丽萨丽萨问。“您没有把乔治父亲的尸体留在沉船上,却带上了吸血鬼的头,为其遮挡阳光吧?是吗?”
丽萨丽萨眼中闪着锐利的目光,这就是她所说的这次要彻底解决。甚至对家人也毫不怜悯,但是这个问题越界了。
“妈妈永远不会把爸爸丢下不管的!丽萨丽萨,你太过分了!”我说。
但是丽萨丽萨没有移开视线。
为什么母亲一声不吭?她但凡说一个词也能闭上丽萨丽萨的嘴。我试图捍卫母亲的想法慢慢被焦虑所替代。
最后母亲打破了沉默。
“那……不是迪奥·布兰多的头。”
谢天谢地!当然不可能是啦,傻丽萨丽萨!正想这样骂的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母亲继续说。
“那是我的丈夫,乔纳森·乔斯达的头。”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母亲的话吓到。